第85窟歌舞伎墙绘局部，晚唐，敦煌莫高窟

　　图片：Courtesy the Dunhuang Academy。

　　“《金刚经》是有历史记载的最古老的印刷书籍，“咪咪·加德纳·盖茨（Mimi Gardner Gates）慢条斯理地说。她在盖蒂研究中心画廊（Getty Research Institute Gallery）踱步，分享着关于藏经洞手卷的知识。藏经洞是位于戈壁沙漠南端的莫高窟的492个洞穴之一。

　　盖茨是盖蒂研究中心画廊画廊夏季展览“敦煌壁画：中国丝绸之路上的佛教艺术“（Cave Temples of Dunhuang： Buddhist Art on China‘s Silk Road） 的幕后研究员。她用有力的声音讲述着这43件从世界各地的机构租借而来的展品的历史。“佛教的旨意在于报应和转世，”口袋里插着一块真丝手绢的盖茨说。 “对于中国而言，佛教是最重要的文化输入，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你可以委托创作一幅画、一个洞窟，或者通过祭祀仪式来为自己谋福，或者为自己与家人的来世 祈福。这种历史可以追述到866年的《金刚经》。《金刚经》是佛祖为其父母而作的。当时他们应该已经去世，所以《金刚经》会让他们拥有着更好的来世。“

　　盖蒂文保中心（Getty Conservation Institute）总监蒂姆·沃伦（Tim Whalen）称盖茨促成了这次大家翘首以待的展览。盖蒂与敦煌研究院合作了近30年，帮助敦煌维修这些创建于从四世纪到十四世纪、位于丝绸之路上的洞 窟。“但是直到盖茨的介入，这个项目才真正成型，“沃伦在最近的新闻发布会上对artnet新闻说。“这一切都开始于四年前。”

　　第43窟的物品只是这次大规模展览的三个组成部分之一，展览中的三个复原洞窟的复制品当中有两个是为这个展览定制的。它们从敦煌研究院远道而来。展览的最后一部分是45窟的3D全息立体投影，这让人不禁想起了维尔纳·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关于肖维岩洞（Chauvet Caves）的纪录片《遗失梦境之洞》（Cave of Forgotten Dreams），只是这回没有了赫尔佐格风格的叙述。

金刚经，公元868年，纸上水墨，藏于伦敦大英图书馆

　　图片：© The British Library Board。

　　盖茨是威廉H。·盖茨（William H。 Gates，微软创办人比尔盖茨的父亲）的夫人，她曾于80年代早期在耶鲁大学攻读中国艺术史博士学位，并在当时对敦煌产生了兴趣。1995年她以西雅图艺术博物馆（Seattle Art Museum，下文简称SAM）馆长的身份第一次来到了莫高窟。“我第一次走进洞窟的时候，完全被震惊了，“她说。

　　盖茨在2009年离开西雅图艺术博物馆之后，就应邀前往敦煌进行关于观众体验的讲座。从那时候开 始，她就对莫高窟长生了无法自拔的感情。“它的内容如此丰富，如此复杂。你总能从中找到新的视角。“她还提到：“但是我觉得最伟大的是这其中文化的融合。 直到14世纪，这里一直是希腊与罗马、波斯与中东、印度与中国文化相互融合的集散地。它是无可比拟、独一无二的。”

　　如今，盖茨是敦煌基金会的主席，与内维尔·阿格纽（Neville Agnew）一起担任“敦煌之友“（Friends of Dunhuang）的董事。后者也是盖蒂的项目专家，多年以来一直往返与敦煌与洛杉矶之间。阿格纽与盖茨一起，连同盖蒂研究中心的首席策展人玛西亚·里德 （Marcia Reed）以及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共同促成了这次展览。

　　让盖茨觉得最为欣喜的是，莫高窟作为前现代的全球化地域集中地，融合了数十种不同的文化。盖茨说：“透过敦煌，我们了解到，14世纪之前一直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那里不仅有中国文化，还有回鹘、西夏、波斯以及土耳其、西藏的文化。敦煌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大都会。“

第86窟内景，晚唐（（848–907 CE），敦煌莫高窟

　　图片： Courtesy the Dunhuang Academy。

　　在紧随的新闻发布会上，这一理念再次被提出。赞助商中国航空的池志航对盖蒂研究中心的托马斯·盖腾斯（Thomas Gaehtgens）开玩笑说，是他让自己明白了原来全球化是中国发明的。“我一直以来觉得这是比尔·克林顿提出来的，“他笑着说。

　　这些1：1还原复制的洞窟——285窟（6世纪）和320窟（8世纪）——经历了四年的精密制作才 来到盖蒂（5世纪的275窟早前就已经完成，并且在世界各地展出）。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洪水冲刷对于壁画所造成的裂纹也被完美的复制下来，显示出保护敦煌 所面临的挑战。复制是敦煌重要的传统，盖茨对我说，“这是一个为来世积德的过程。“

　　复制的传统让这些洞窟显得更加具有延续性，相比法国一直在宣传的拉斯科（Lascaux）岩洞“复制品“来说显得更具有文献意义。但是无论敦煌多么遥远，大家都会幻想去实地参观。

285窟壁画局部，西魏（535–556 CE），敦煌莫高窟

　　图片：Courtesy the Dunhuang Academy。

　　不过，在盖蒂此次展览中，观众可以见到更多有趣的展品。道士王圆箓在19世纪末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被 封存了近一个世纪的藏经洞，这里面存放了中文书写的犹太以及基督教经文、藏文佛经、梵语文献、佛龛图标、绘画、纺织品以及重要佛经。大部分物品都被斯坦因 （Aurel Stein）以及伯希和（Paul Pelliot）这两位欧洲探险家偷走，流散在了欧洲各地。

　　盖茨说，此次展出的展品共同展现出了一副来自远古的文化图景，显现出那个并不为人所熟知的大都会社 会景观，而这些则往往是被人们忽略的历史。盖茨说，这也许说明敦煌人具有领先于时代的开放性。她还提到：“我们经常会忽略对我们来说显得过于陌生的事物。 但是就像这些试图展示佛教经典以及其包容性的美妙绘画一样，你应该试着去接受那些觉得陌生的事物，并且为其感到惊讶，因为这会为你打开一扇观察世界的新窗 口。“

　　“敦煌壁画：中国丝绸之路上的佛教艺术“将在盖蒂研究中心及盖蒂文保中心展出至9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