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04-07 12:50 我学我网 点击分享
轮到你了:在图像时代,熟练运用ps处理图片已经成为大多数现代人的必备技能,然而在三十多年前,Photoshop诞生之初,人们对这项技术还一无所知。今天要介绍的这张在数千台计算机上被编辑了数千次的旅游照,正是讲述了一个在海滩上的女人教全世界如何修改图片的故事。
这张名为Jennifer in Paradise.tif的照片是由Photoshop联合创作人John Knoll拍摄的,当时他和后来的妻子Jennifer正在海滩度假。
眼前这张由John Knoll在1987年拍摄的照片,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能震撼世界的图像,但对于现代视觉语言而言,它的意义绝对不亚于Eadweard Muybridge拍摄的的飞驰的马或是第一次使用透镜作画。
照片的人物是Knoll当时的女朋友及后来的妻子Jennifer,两人正在塔希提岛度假,她赤裸上身坐在波拉波拉海滩上,注视着托普亚岛。这对年轻的情侣当时在卢卡斯电影公司(Industrial Light&Magic)制作特效,享受着结束工作后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Knoll万万没想到,他拍摄的Jennifer坐在美丽海滩的照片后来会成为摄影史上最大的革命之一。
Eadweard Muybridge,运动中的马,1878年。
回首往事,Jennifer说:“对我们来说,这真是一段神奇的时光。我的丈夫实际上是在那天晚些时候向我求婚的,可能就在那张照片之后。”难怪Knoll会给这张照片取名为“天堂里的詹妮弗”。
这个画面不仅仅是一个完美时刻的记录。在卢卡斯电影公司工作时,Knoll曾使用过一个叫做皮克斯图像计算机的高端硬件,它可以从胶片上提取图像,扫描并将其转换成数字,然后将其重新编辑放回胶片上。这个解决方案通常应用于那时的特效商业电影中,但这个机器非常昂贵,且对操作要求极高。所以,当他去探访在密歇根大学读书的弟弟Thomas,发现他开发了一些能在Macintosh Plus上运行的便宜得多的类似应用时,感到相当的吃惊。
起初它们只是爱好的范畴,但John一直要求Thomas添加更多功能,说服他将程序变成一个成熟的图像编辑软件——于是,Photoshop就这样诞生了。
为了让这个软件能吸引潜在的购买者,他俩必须通过一张真实的照片来展示它的强大功能。唯一的问题是,当时可获得的数码图像如此之少,很难证明他们的新发明能做些什么。在一次参观苹果高级技术小组实验室时,John碰巧带着他的妻子在塔希提岛那张照片,于是决定借用平板扫描仪扫描了它(这在当时也是非常罕见的设备)。
后来在演示Photoshop的时候,John多次使用了这个图片。从某种意义上说,“天堂里的詹妮弗”对Photoshop的意义相当于Windows XP那张著名的桌面背景。
就这样,“天堂里的詹妮弗”成了第一个被Photoshop编辑过的彩色图像。
John演示photoshop里的魔术棒功能
“这是一个很适合用于演示的图像,”Knoll回忆道。“它看起来很讨人喜欢,而且你可以使用技术在上面来做很多文章。”也许其中有某种东西暗示着,Photoshop可能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更完美的世界。他甚至在软件包里赠送了该图片的拷贝副本,这样用户就可以拥有一个用来进行工作和实验的示例样本。
Windows XP预设桌面背景“Pliss”
这个想法引起了荷兰艺术家Constant Dullaart的兴趣,他根据视频里的截图重建了这幅照片,并将其作为他的一个个人项目的主题。当你在画廊走过时,可以看到本来坐在沙滩上的女子的田园诗般的景象被扭曲了。它们是Dullaart正在进行的72个系列中的一部分,每个系列的12张照片都分别用当前的Photoshop滤镜处理过。
“考虑到这张照片的文化意义,我认为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研究这个图像所包含的价值会很有趣。”他说,“这是一个白人女性、赤裸着上身、匿名、背对着镜头,而且是他的妻子。为了完成他重构现实的壮举,他把她变得客体化,交与了所有人。”
Constant Dullaart, Stringendo Vanishing Mediators, 2014。
Dullaart的作品试图揭示现代视觉文化所传达的技术结构。对他来说,“天堂里的詹妮弗”是一个关键的人工产物,也是Photoshop最原始的模仿基因(meme)。因此,他认为它属于公共领域,对它的挪用是一种抗议。
对此,John Knoll似乎不能理解。“我甚至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说,并且对未经允许就重建图像的行为感到愤怒(更讽刺的使用的是Photoshop)。Jennifer则表现得更乐观一些。“互联网的美妙之处正在于,人们可以从上面随意拿走东西,做他们想做的事,来表达他们想要的或感受到的东西。”
Constant Dullaart,Stringendo Vanishing Mediators, 2014。
“任何工具都可以用于好事或作恶,这才是艺术家使用它时的真正道德规范。”Knoll说道。虽然Jennifer似乎不反对她的照片被互联网挪用,但她断然拒绝了艺术家提出的让他们回到沙滩上重现那张照片的请求。
尽管Dullaart对照片的态度可能有些极端,但Photoshop的重要性不可置否。在其发布不久后,英国艺术家David Hockney就预测这将意味着胶片摄影的终结。而且,正如Knoll所指出的那样,早在前苏联的时候,照片就已经开始被修改,但只有Photoshop才使这种能力民主化。所以在某种程度上,Jennifer是最后一个坐在坚实的地面上,注视着由无数0和1代码组成的海洋的人,最后一个生活在“照相机从不撒谎”世界里的女人。
Constant Dullaart, Stringendo Vanishing Mediators,2014。